保護衛士報告｜中國維權人士敏感日子「被旅遊」 每年逾100日

西班牙人權組織「保護衛士」近期發布報告，指出中國維權人士多年來在「敏感日子」被中共強迫旅遊，阻止他們抗議、請願，或跟媒體及外國官員溝通。報告揭露自2018至今年3月，約84宗「被旅遊」案件，更特別以流亡港人周庭為例，指她被強制帶到中國旅遊，只能順從，因為這是離開香港、取回護照的唯一途徑。

「保護衛士」（Safeguard Defenders）早前發布《中國旅遊雜誌：異見人士特刊》（China Travel Magazine：Dissident Edition），剖析中國警方對維權人士慣用的非法拘押手段—被旅遊。報告指出，中共將批評者「消失」，強制帶離他們的居所進行秘密旅遊，以這種違法手段令異見人士在敏感日子噤聲。

組織使用自由亞洲電台（RFA）和美國之音（VOA）報道的個案 ，加上個別訪談，發現過去7年間，約有84宗強迫旅遊個案，由於目前沒有相關官方數據，組織估計真實數量可能更多。

報告詳盡介紹「被旅遊」這種詭異的任意拘留方式，透過訪談和媒體報道，展示「被旅遊」的實際操作，還附上日曆標示這些「強制假期」的高峰時段。從日曆可見，每年僅四個月沒有「強制假期」，而被旅遊日子每年約105天，意味着一年約有三分之一日子，有維權人士被迫離家。

「敏感日子」包括3月「全國兩會」、5月汶川地震、六四、7月「709大抓捕及劉曉波逝世周年紀念」、8月「北戴河會議」、10月國慶及中共全國代表大會等。每年10月更是「被旅遊」高峰，全月只有3日不用旅遊；而最長的旅遊，則是5年一次的全國代表大會，旅遊時段由10月中旬至11月初共21日。

「被旅遊」手段逐漸滲入香港 周庭為取回護照被迫到中國旅遊

自2007年起已有中國維權人士被旅遊的紀錄，報告更特別提到香港在《國安法》實施後，中共各種嚴重侵害人權的手段已逐漸滲入香港，包括審查制度、宣傳操作、對政治人物的連坐懲罰、限制律師接觸被告等。在2023年，前香港眾志創黨成員兼副秘書長周庭就遭到類似的脅迫手段。

報告指出，周庭被香港國安警帶到中國深圳，參加一場由中共安排的宣傳之旅。期間，她被要求在頌揚中共領導人的展覽中拍照留念，並參觀科技公司騰訊的總部，聽取有關中國科技成就的講解。然而，參加這次旅程是她取回護照的必要條件。她曾向媒體表示，對前往中國感到極度恐懼，但她別無選擇，只能服從，因為這是她離開香港、取回護照的唯一途徑。

地方官員、警察爭相執行 享受「公費度假」 惟疫情後大幅「縮水」

報告還包括一張「旅遊熱點」地圖，標示過去幾年維權人士實際被帶往的地點，包括海南島、武夷山、內蒙草原、洛陽等。然而，旅遊地點和形式非常多樣，部分較有影響力人士或會住酒店（跟警察共處一室）、參觀風景名勝，但有些人則可能被關在簡陋的旅館、被禁足；更有些只被警方安排住宿並命令離開居住城巿，實際上仍全程被監視。旅遊地點可能是離家很遠的省份，也可能只是城郊；旅程從數日到數週不等，有時可攜帶家屬同行。

然而，「被旅遊」不只是監控手段，更漸成一種「產業」。報告揭露，部分地方官員和警察甚至爭相執行這種旅遊，因為能享受「公費度假」，特別在疫情前，「被旅遊」有時相當奢華，一位維權人士在受訪時表示，「被旅遊」通常包括觀光、酒店住宿和在餐廳用膳，「煙和酒精都是無限供應」。另一位維權律師則表示，2021至2024年間，地方官員和公安之間會爭奪誰有「資格」帶他去旅遊，因為這種差事實在太受歡迎。

報告續指，疫情後地方「維穩預算」大幅縮水，導致不少「被旅遊」被更廉價的軟禁或就地監控取代，旅遊地點也從遠方縮水為近郊。今年，有不少過往經歷「被旅遊」的維權人士，如資深人權律師浦志強，改為被「軟禁」在家中，媒體報導此為「相對寬鬆」的限制行動自由。